爱
露米
双杀手
果然冷战是我永远的墙头(·ω·)
“师父,你说,以后我有没有可能成为一名超级杀手?”
长发男人抚摸着他徒弟的狗头,慈祥道:“宝贝,以你的性格来说,还不如去做白日梦来得快。”
“……师父,您说话真的好伤人自尊啊。”
“是你太中二了宝儿。”男人给自己点了根烟,吐息出的烟雾弥漫到屋子各处,“再说了,杀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,还非得‘超级’,干吗给自己找不痛快。”
“那您为啥干杀手?”
“都说了宝贝,我是正牌的‘国家特工’,那是可是有编制的。像琼斯叔叔那样的才是杀手。”说到这里,男人顿了顿,随即嘲讽一笑,“那可是超级杀手。”
……
阿尔弗雷德正在处理衣服上的血迹,电话就响了起来。他顺手接起,亚瑟的声音响起:“我发现你最近夜里出门越来越勤了,到底干什么去了?”
阿尔弗雷德捣鼓那破白衬衣半天也没干净,索性直接脱下来用打火机点烧了。他草草披了件外套,顺嘴胡扯了个理由:“哦,我们部门最近加班多,你早些睡吧亚瑟。”
“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乖乖给公司加班?”
“当然可以,不工作八小时我睡不着。”
亚瑟在另一边沉默片刻,最终说:“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。”
阿尔弗雷德笑了:“嗯。”
挂断电话,阿尔弗雷德盯了半天的手机屏幕,在快要把玻璃屏盯出洞之前,他叹了口气,将手机放进外套口袋,从卫生间走出来,经过长长的公司走廊,走出这栋巨大的写字楼。
走廊墙壁和地板上溅满了鲜血,那是他击杀目标时整出的动静。
走出大门时,有两个在瑟瑟发抖的保安,他们惊恐地缩在角落,惶恐不安地看着那个夜色下的金发男人。
阿尔弗雷德歪头看了看他们,发现两人因为这自己一瞥更加惊慌时,不由得有些好笑。他竖起右手食指在嘴前,笑着冲他们眨眨眼,随后缩手,带着这点笑意,长吹一声口哨,扬长而去。
……
出了写字楼没多远,便碰见了个老熟人。
阿尔弗雷德看见他,有点惊讶:“哟,怎么是你?”
伊万站在花坛台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尔弗雷德,明明他的笑容甜蜜得像罐糖,但周身就是无端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又冷淡又暴力的气息,当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谁时,压迫感便会像雪崩那般扑向对方。
“你好像知道会有人来堵你。”
“嗯哼,毕竟想要我死的人挺多,像今晚这样这么好下手的时机也不多。”阿尔弗雷德将重心换了条腿站,顺势靠在旁边的路灯上。
伊万像是有意想多聊两句似的,问道:“嗯?为什么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呢?”
阿尔弗雷德轻笑一声,他冲身后的写字楼扬扬下巴:“老肥肉这种外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,那么多黑货,要是让王耀那种特务知道了,非得赶过来参一脚。”
伊万软绵绵地笑了:“其实他知道了,不过前段时间被上头塞了个徒弟,现在估计正在为教育方案焦头烂额呢。”
“他?收徒弟?”阿尔弗雷德“嘁”了一声,挑起眉头:“就那衣冠禽兽?有编制了不起啊。”
“怎么?”伊万语气十分耐心温柔:“你还对收徒弟感兴趣?”
“不感兴趣。”阿尔弗雷德话锋一转,“不过您现在这样子还真不像是要来执行刺杀任务的,怎么,不敢对我下手吗?是谁派你来的?”
“不能透露客户信息,这是你我都懂的圈内规矩了,反正仇家多如牛毛,还在乎这些干什么。”伊万甜甜一笑,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动,藏在身后的金属长棍便垂了下来,在昏暗路灯的笼罩下泛着冷光,“不过,阿尔弗你确实得罪了不少硬茬呢。”
阿尔弗雷德不甚在意地一笑:“毕竟是连你都请得起的人嘛,恐怕是个大角色。”
“你想知道他们出了多少钱来让我杀你嘛?”伊万的笑容甜得几乎要腻死人,“那简直称得上是天文数字。”
“好吧,我得说,你想领上那笔钱恐怕还很困难。”阿尔弗雷德将自己腰间的枪拔出来,对准了伊万的脑袋。
伊万站在原地,笑容可掬地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。
阿尔弗雷德将手指按在扳机上。
“砰。”
见伊万没什么反应,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:“没意思。”随即将没摁下扳机的枪转了转,扔到一旁。
“附近没有无聊的人,所以我的今晚是属于你的,布拉金斯基先生。”
阿尔弗雷德从袖口抽出一柄短军刀,刀面上的血迹还未褪去,随着氧化现象正渐渐变得暗红干燥。
“琼斯先生。话讲得可真暧昧。”
……
“师父,谈起这个你好像有好多话要说。”小徒弟一本正经道。
王耀看着他这直眉楞眼的傻徒弟一眼,心里发愁:“我看见你我也有蛮多话想说的,真愁人。”
“这么说琼斯叔叔也会让你这样咯?”
王耀愣了愣,随即笑得前仰后合:“不用说琼斯他本人,就算是伊万听见这话也得笑死。”
“伊万?听起来是个俄罗斯人哦?”
“……啊,是。”王耀擦擦笑出来的眼泪:“本来在俄罗斯境内接活,后来发现这里市场也很大,就跑过来拓展圈子了。”
小徒弟好奇道:“那师父你是怎么认识他的?”
王耀想了想,说:“哦,是有次任务需要我找琼斯那里撬点情报,正巧伊万也有个类似的,我们两个人就联手对付了下琼斯,后来就这么认识了。”
“那结果呢?撬出情报了吗?”
“当然。伊万和阿尔弗雷德一打如故,我在旁边拍了他俩打架的视频,之后威胁了一下,阿尔弗雷德就乖乖告诉我了。”
“师傅好厉害!怎么威胁的啊?”
“嗯……”王耀组织了下语言,缓缓描述道:“他们两个打架场面很大,不像一般杀手同行之间那样半威胁半留手式的狭路相逢解决方式,后者到最后往往都是还是要依靠钱来解决,他们可不一样,他们是真的在用打架来解决问题。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真实的一面是那样的,也没什么生意敢找上门了。”
“那次我就知道,那个叫伊万的小子和阿尔弗雷德实在太臭味相投。”王耀回忆起当时的场景,嗤笑一声,“可太不要命了。”
……
“你不觉得你这样打太自损一千了吗?”
伊万被动地被阿尔弗雷德扣在地上,只好拿长棍堪堪挡住。
阿尔弗雷德额角的血流淌下来,滴在伊万雪白的大衣上。阿尔弗雷德平复了一下气息,说:“你和我第一次见你不一样。”
“怎么不一样?”
“那时候打起来你是真敢和我打到死。”
两人沉默片刻,伊万将脸抬起来一些,凑到阿尔弗雷德耳边,轻柔道:“可是,我现在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呢。”
伊万说话间带起的气息呼在阿尔弗雷德耳朵上,有些痒。阿尔弗雷德周身一僵。伊万就趁着他这个破绽,手上使力,将两人的姿势直接乾坤颠倒。
伊万恰好压在腰腹上的伤口,阿尔弗雷德下意识的挣扎免不了微弱些。伊万将手中的长棍重重插在阿尔弗雷德的耳边,脸上的笑意更盛:“如何?”
阿尔弗雷德凝视着他深紫色的眼睛,耸耸肩:“嗯,着实无赖。”
“那就对了。”伊万另一只手在阿尔弗雷德的侧脖颈上轻轻摩挲,显得危险又暧昧,“不管怎样,现在你丧失自己选择死活的权利了。”
阿尔弗雷德不急反笑:“你觉得那个天文数字的钱和我哪个更重要?”
伊万看着他:“你?”
“一个你的知己。”
“知己又不值钱。”
“你真这么觉得?”
“感情牌这种东西不管用,尤其还是对方已经用过一次的情况,阿尔弗。”
“好吧。”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,“你知道我不会给你钱的。”
“既然这次的暗杀目标是你,我倒是也可以有一个除了钱之外的解决方法。”
阿尔弗雷德顺嘴问:“什么?”
伊万笑了起来:“我敢要,你敢给吗?”
“要钱没有,要命有一条咯。”
“好。”伊万说。
然后他低头吻住了阿尔弗雷德的嘴唇。手中的长棍当啷一声,倒在地上。
与长棍一起摔在地上的,还有阿尔弗雷德暗自准备去摸掉到附近的匕首的手。
……
午夜,十二点半。
王耀看看表,拍拍后衣摆站起来,说:“嗯,差不多到点了。”
小徒弟面露疑色,也跟着站起来:“怎么了师父?”
“你以为我大半夜叫你过来是想干什么?”王耀披上夜行衣外套,“带你熟悉熟悉咱工作。”
“今晚您还有工作?”
“准确来说不算工作,是我接的私活。”王耀穿好鞋,往往大门外抬抬下巴,“收拾收拾,走吧。”
“……第一次看您工作,我不知道要带什么啊……”小徒弟手忙脚乱,不小心套错了外套袖子,急得像热锅蚂蚁。
王耀头疼地掐掐眉心:“没事,我就是去收个尸。你跟着打酱油,没太大事……甭捣鼓那拉链了,走吧。”
小徒弟跌跌撞撞从房间里跑出来,王耀一把抓住他外套帽衫,从六楼窗户上直接跳了下去。
“师——父——有门你为什么不走——啊啊啊啊——”
王耀脚下轻巧地使了个力,带着徒弟跃上高楼顶部,周身生风地往目的地赶去,他还抽空捋捋飞到额前的碎发,说:“因为你耽误我太多时间。”
师徒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平静如水的夜色中。
……
“这个报酬对我而言就够了。”伊万爬起身,坐回花坛上,好整以暇地笑笑。
阿尔弗雷德躺在地上,闭着眼睛,没动静。
“地下挺脏的,你躺会儿就起来吧。”伊万撑住下巴,“前几天我还看见有人往这街道上吐痰。”
阿尔弗雷德这才有了生息,他坐起来,拾起匕首:“这么说,你很早就来这里蹲人了。”
“你太神出鬼没,就连柯克兰都不知道具体动向,那我也只好下点功夫了。”
“你找他干什么?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哪。”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,把匕首插回鞘。
伊万耸耸肩:“毕竟他和你是很亲的亲人,我以为你会和他坦白的。”
“好笑。”
“是吗。”
王耀带着他的徒弟姗姗来迟。他远远看见两个人都竖着,便有些遗憾:“哦,我本以为自己是来收尸的。”
伊万看见他,惊讶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王耀双手一插兜:“有位先生说今晚他恐怕会被多路人马围殴,他一个人恐怕撑不住,花钱委托我掐点来帮忙。”他转头那下巴颏指指身后的徒弟,后者没见过这种场面,便瑟缩了下,“出门被这位爷耽误点时间,本以为会看见血流成河,不料刚才在外围看见一圈死于棍棒下的小杀手,我就知道这位毛爷也来了。”
这回换成阿尔弗雷德惊讶了,他愣了愣,问伊万:“今天还真不止你一波人埋伏我?你做掉了?”
王耀挑起眉头:“你被雇来杀他?有意思。”
伊万冲王耀笑笑,轻描淡写地回答阿尔弗雷德道:“小喽啰,会耽误我今晚的计划,就顺手做掉了——不过我看你也惜命的很,知道喊人。”
王耀看看伊万,又看看阿尔弗雷德,饶有兴趣起来:“什么计划?二位,我似乎错过了些有意思的剧情。”
“今晚就先到这里,我走了。”阿尔弗雷德爬起来。
伊万默默擦着金属长棍,没吭声。
王耀觉得他俩挺有意思,便推出了他那倒霉徒弟:“介绍一下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琼斯叔叔,那位擦棍子的是伊万,两位有名的超级杀手。”
阿尔弗雷德皱起眉:“叫谁叔叔?还有,你起的那是什么破名号。”
王耀抱起肘:“这称号你不屑一顾,他倒是很想要。”
小徒弟捂起脸。
阿尔弗雷德这才将这位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小孩打量一番,顿了顿,露出点吝啬的温柔笑意:“好孩子,就是不盼点好……不过有这破师父护着你,也挺好。”
王耀威胁道:“喂。”
“好了,我走了。再说两句你这狗脾气师父该暴起了。”阿尔弗雷德摆摆手,慢慢走出三人视野,一拐消失在转角处。
王耀收回目光,对一直沉默不语地伊万道:“平时帮你那么多忙,你也给点建议——这可是我大弟子。”
伊万就也收回目光。可能是他的笑容太温柔灿烂,小徒弟面对他时显然比对阿尔弗雷德要放松些。
王耀问他:“有什么想说的吗?你眼前这位可真是杀手界活生生的传奇——毫无势力地从俄罗斯孤儿院一路杀出来,至今还未有一项败绩委托。”
“少恭维了。”
“哈,明人不装暗逼好吧,伊万。”
小徒弟慢慢放松下来,他想了想,小心问道:“当这么厉害的杀手,您是什么感觉呢?”
伊万愣愣,不由得被他逗笑了:“看你这大宝贝徒弟。”
王耀也忍俊不禁地笑了。
小徒弟以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,脸红起来。
伊万想了想,回答:“感受的话……那肯定是高处不胜寒嘛,所以像我们这类内向型的杀手,都要学会去爱人了。”顿了顿,他补充道,“不过,你有你师父护着,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。”
王耀欣慰道:“还得是伊万,会说话。”
两人又扯了会儿闲淡,王耀就带着他徒弟告辞,回家总结今晚行程了。
伊万在原地坐了会儿,然后叹了口气,起身走往住处。
经过这条街的转角处时,伊万看见了一直站在那里的阿尔弗雷德。
伊万局促地忘了震惊: “还没走?”
阿尔弗雷德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,问:“这次你杀我没杀成,那全胜战绩岂不是没得很可惜?”
“那又不是什么很光荣的战绩,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:“你接这个委托干什么?”
“像你我这种人,都喜欢富贵险中求。”
“那你求到了吗?”
伊万看着他的眼睛:“不知道,这得看你。”
阿尔弗雷德就沉默下来。
伊万很淡很淡地笑了笑,准备走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把我干的营生告诉亚瑟么?虽然他迟早会知道。”
伊万停下脚步。
“他知道又能怎样?”
“他会担心。”
“他现在就在担心。”
“……”
最终,阿尔弗雷德摊摊手:“你说得对,我确实该学学怎么爱人了。”
“……我也是。”
阿尔弗雷德长长出了口气。
伊万看着他,突然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:“怎么?”
“没怎么。”阿尔弗雷德往前一步,勾住伊万的脖子,“就是突然发现我有点爱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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